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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儿童对怪诞故事情有独钟?

作者:良辰美景 译 时间:2013年10月23


    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件美国所有小小孩的父母睡前必做的事。蜷缩在床上,我开始给我的儿子念故事,故事荒诞离奇:

    我一边啃我的枕头一边留神椅子。我把墙壁打开,我用耳朵走路。我用十只眼睛走路,两个指头看东西。我把头取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坐在上面。我把屁股搁在天花板上。吃完音乐盒后,我把果酱洒在地毯上当不错的甜点。拿着窗户,爸爸,给我画些画来。

    要是这段文字读来有些尤奈斯库的味道,那是因为本来就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具有罗马尼亚血统的法国荒诞派剧作家尤金·尤奈斯库(1909-1994)出版了一系列他自称为“愚蠢的故事”并把它们献给那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儿。瑞士艺术家艾丁尼·德拉瑟为整套图书精心绘制了插图。出版商则是颇为古怪的Harlin Quist出版社,它认为睡前读物的目的就是要“弄醒孩子,让他思考,刺激他,招惹他,有时甚至折磨他。”

    一经出版,莫里斯·森达克便赞其为“过去十年最富想象力的图画书。”尤奈斯库的剧本以及莫里斯·桑达克的经典童话《野兽家园》彻底打破了禁锢绘本书籍的儿童枷锁,但是后来它们却销声匿迹了几十年。自此,有如传说中的独角兽,尤奈斯库的书屡招议论却难得一见。

    现在,麦克斯韦尼出版社将4个故事汇集成册,重新发行。故事里的乔丝特“已经是个33个月大的大女孩了”。她的妈妈要么不在家,要么就是睡大觉。而她的爸爸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几乎没有清醒过,尽管如此,但他总能讲个故事给乔丝特听。这几个故事情节奇怪而杂乱,有些地方根本算不上是故事,顶多是一个父亲在努力地自圆其说。

 


 

    不难发现,彩色绘本里的这些怪诞成分更多的是面向成人读者(至少是那种购买前卫图书的成年人)而不是儿童。我们也往往倾向于将其看作书店里的异类。当你拨弄书架,只想找一本好点的书给幼儿园小孩当生日礼物时,这些荒诞内容就会显露出一种坚定不移、蓄谋已久的无聊感。但这都不是事实。事实是,一直以来绘本都是孕育荒诞主义的温床。即便是今天,只要耐心观察,你就会发现荒诞主义仍在绘本出版这片精心美化的花园里滋长着。

    总有一股现代主义暗流涌向绘本文学,代表作家包括格特鲁德·斯泰因、E.E.卡明斯和唐纳德·巴塞尔姆。在俄罗斯,许多最受儿童喜爱的作品都是由先锋派作家创作的,因为为儿童创作可以保护作家免受斯大林的迫害。被誉为20世纪最苛求的作家丹尼尔·卡姆斯在俄罗斯人眼里却只是小菜一碟。

    事实上,大部分为儿童珍视的荒诞文学都很难提升我们成人。近来你有读过《爱丽丝奇境记》和《爱丽丝镜中奇遇》吗?我们记得一个被修剪过的卡洛尔,但不是原著中锋利的灌木丛。然而对儿童而言 ——他们理智尚未健全,叙事能力也欠连贯——只要跟学龄前儿童玩上十分钟就能证实这一点:这些绘本并不比《托马斯和朋友们》里费尽心思的宣传鼓动更不协调。

    古人早就观察到,儿童天生就是先锋派文学的读者。(波德莱尔这样说过,“在儿童眼里,一切都重新开始。”)说得很有道理:我儿子听尤奈斯库的故事,还不时笑出声来,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故事多么的神经兮兮。故事很荒谬,但它仍不失为一个故事。

    过去几十年,故事对童年的影响成为学术界关注的一大课题。尤其是心理学家凯瑟琳·纳尔逊的观点,认为儿童通过“剧本”来加工这个世界——他们将杂乱无章的经历按顺序排列成一个个小的故事。先做这个,然后是这个,再是那个。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省掉细节,保存形式,本能地把生活编织成俄罗斯套娃式的一系列故事。(要明白这点,你可以去读一下《摇篮里的故事》这个引人入胜的故事,里面的那个小孩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是愉快地咿咿呀呀而是沉思当天发生的故事。)

    正如心理学家苏珊·恩杰观察到的,我们往往会忽视生活中具有故事潜质的点点滴滴,因为我们对故事的认同非常传统(必须有情节、人物、结构几大要素)。但是我们的生活,尤其是儿童的生活,却是充满着支离破碎的故事。(到底什么才算是一个故事,这又可以成为一篇论文的课题了。)恩杰所讨论的研究对数对母子/女之间随意的谈话进行了录音。结果是,平均每个小时我们听到了9个故事,而故事的创造者就是这些母亲和她们的孩子们。

    儿童的生活充满了悬而未决又毫无意义的故事。某种程度上,一本情节怪诞的绘本并不比日常生活对故事的要求更有挑战性。作为一位了不起的绘本作者,克里斯·凡·艾斯伯格在评论奥利弗·杰弗斯的新作《这只四不像是我的!》时说,虽然荒诞派绘本“无需言之有理,但仍然应该有观点。”看来艾斯伯格一直为故事结尾没有对“观点”交代清楚而耿耿于怀。

    但是《这只四不像是我的!》仍然是一本充满情趣的书。为什么?因为我们同意恩杰的观点,认为故事是传达意义的一连串事件,而不是有意义的东西。意义并非一定要存在于情节中。有时候,意义藏身于一本书给读者留下的感觉里——以杰弗斯的新作而言,就是拥有一只名叫马塞尔的四不像而产生的自豪感、责任感和焦虑感。

    某些方面,我讲的那些最荒诞的故事也一定会让我儿子以赛亚觉得奇怪:插图完全脱离了故事的情节;岌岌可危的婚姻留下线索;无休止的引用泡菜。但是奇怪的并不是这些荒诞的内容,而是尤奈斯库的童话破坏了我对故事的期望,而不是以赛亚的。

    今天的年轻读者都习惯了欺骗。用推土机清除第四面墙壁,或将一个童话改写得面目全非已成为当下绘本界的普遍做法。你甚至可以因此拿下凱迪克獎。最佳绘本刻意高捧荒诞而轻理性。在奥利弗·杰弗斯的另一新作《卡住了》里,一个小男孩的风筝断线卡在了树上,于是他把一只鞋扔出去取风筝,接着他把另一只鞋也扔了,然后他又把猫扔了出去。他不断的扔东西:梯子、几个消防员、还有一头“在错误时间错误地点出现”的大鲸鱼。

    当然同尤奈斯库相比,这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叙事框架完整无缺,只是里面的一切混成一团。我们可以用一些真正荒谬的书,一些可以暴露成人世界不完美处的书,一些可以推翻叙事传统而不用考虑就此罢手的书。

    创作绘本的艺术家和作家可能不愿意疏远真正的购买者——成人。但是这些书的真正读者呢?他们一点也不会有疏离感。

    原文标题:为什么儿童对怪诞故事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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